問劍山莊。
周遭人聲鼎沸,驚呼詫異聲此起彼伏不絕於耳,大多看客都不曉得究竟發生了何事。
兩人正麵相碰,劍喻文連退三步他們分明看在眼中,可就是想不通其中關要,為何這黑衣小子就能將一江湖出名已久的大宗師給擊退。
看台上,繡天鶴捋著下巴幾綹黑胡須,饒有興趣盯著台上修長黑衣身影打量不停,不時餘光瞟向跟前欄杆旁的黑衣教主。
見玉白貉稍有察覺,繡天鶴若無其事收回視線,隻是再度望向台上“阿牛山阿扁”時愈發慈眉善目,眼裡賞識欣慰十足。
隻不過這小王爺優秀是優秀,就是過於花心了。
走哪去哪身邊都要圍著一大群鶯鶯燕燕。
……
問劍台上,劍喻文瞳子微睜,抬眼看了眼前頭那耍帥的黑小子,又皺眉低頭看了眼手中水清鋒。
那磨了不少老繭的手掌正微微發顫。
這小子方才分明
身上有真氣?
劍喻文豁然抬頭,看向李卯的表情驚疑不定。
不到二十五歲的大宗師,怎麼可能?
出色如他兒,也僅僅是二十四五的年紀初窺打大宗師的門徑,或有強壓或有清修,短則幾個月,長則三四年才敢往大宗師更進一步。
可是他方才分明從這自稱阿扁的小子身上感受到了絲絲真氣,而且是極為精純龐大的真氣!
劍喻文麵色陰晴不定,再不敢拿大,一麵謹慎紮起劍步,一麵暗暗思忖李卯身上真氣來路。
他是不相信這世上能有個這般驚才絕豔的天才能在二十五歲前修出真氣,當初的清璿劍主橫空出世,在雁江大會上一鳴驚人,就跟
就跟今天這毛頭小子差不多,出儘了風頭,出世便是無敵,之後更是壓了劍道一輩又一輩。
二十七當立大宗師,又在三十二成了聖手,堪稱是一代傳奇,千年奇才。
要讓他相信眼前這麼個黑小子就是大宗師
劍橫山還是覺得江湖上某些個傳功真氣的說法更靠譜些。
台下看客不知個中細節,見劍喻文突然嚴肅幾分,嘈雜聲小了些。
看這情形方才多半是劍莊主掉以輕心,造了當頭棒喝,現今接下來要動真格,也不曉得這阿扁能不能招架住。
……
白石台麵之上驀地蕩起寒風,卷起其上碎裂塵灰無數,紛紛揚揚拂過李卯墨黑衣袍。
兩人相對十多步而立,相顧無言。
李卯沒什麼變化,依舊眸子平靜看向劍喻文。
劍喻文則眼中不複輕視,到底是大宗師,走過這麼多年的路,吃過虧,掉過坑,麵子該放下就放下,動了真格捎帶絲絲凝重正視。
呼——
驀地雁江寒風卷起一片綠葉漂浮在二人之間,轉而——
錚——
劍喻文水清鋒空中橫掃,步法連點突刺!
驀然一道靛青寒光倏然劈砍而至李卯麵門處,十多步距離僅是一個呼吸便轉瞬即逝!
李卯麵容沉定,側身退步,躲開揮砍青鋒,點起槍尾向下反扣直直砸向側身而過的劍喻文背部。
劍喻文手中陡挽劍花,不等李卯砸下便又是回身一劍刺來!
台下眾人看的是應接不暇,輕呼連連!
到底小的跟老的還是頗有差距,斷水劍法主打快又急,一瞬之間連刺三劍的手法出神入化,當今也就劍喻文能施展出來!
鐺——
眼前寒光充斥,直抵麵門!
李卯眸子一凝,豎槍於中線之前抵住襲來劍鋒!
轉瞬間下肢一震,撤步帶起漫天白塵,矮下身子猛下掃堂腿攻去劍喻文下盤!
劍喻文眉頭微皺,迫不得已收劍後撤,但將一撤步退讓開來,就見那毛頭小子瞬間欺近而上,根本沒有把槍當槍使!
當成棍子高高躍起猛然掄下來!
劍喻文暗罵一聲混小子,咬牙切齒卻有前車之鑒,不敢冒著風險跟李卯拚命,隻能又是一個後撤
啪——
長槍若滿月彎砸在地,原地崩裂碎石飛濺,憑空發出一聲劈啪雷鳴!
李卯緩緩從地上直起腰身,單手拎著長槍又是瞳子漠然前視。
問劍台台下見劍喻文梅開二度暫避鋒芒,再抑製不住激動訝異嘩啦啦喊成一片。
若是方才是劍喻文掉以輕心,如今又算什麼?
是這小子他真有幾把刷子!
雖然這槍耍的跟用棍子一樣,但能跟劍喻文打的你來我往不相上下的就是好用法。
乖乖,甭論彆的,就眼睜睜看著一代傳奇崛起,那種見證曆史,見證很可能是下一代槍魁的滋味可真他奶奶的舒坦,就跟去花樓裡睡最美最有才華的清倌花魁一樣。
人群中空出來的寬敞空間裡,祝梓荊一手握劍,一手橫袖至於腹前,柳葉眸子微亮,抿唇看了會兒後許是怕被人看出來端倪,艱難扭頭問向一邊同樣眸子緊盯不放的清璿劍主:“劍主,他....”
“白天能行了?”
雖然方才某人對她講過補齊了一小段至陰真氣,但是一小段就猛成這樣,沒彆的緣由?
師清璿一愣,想說他一直都挺行,特彆晚上喊她師父的時候更行
打住。
師清璿回過神,輕咳道:“我不大清楚,隻是他一向不會無的放矢。”
“他既然有把握,我便不會去攔他,我隻需要在一邊護著他即可。”
祝梓荊覺得這話不是沒有道理,但還是覺得不讓這登徒子上去多此一舉來的保險:“劍主覺得他能不能勝過劍喻文?”
師清璿眉眼間滿不在乎,風輕雲淡卻又仿佛一切儘在掌握:“打不過又如何,那布局圖肯定是他的。”
祝梓荊遲疑道:“天火教...劍主能穩勝?”
師清璿驀地想起來某張欠揍的臉,冷不防胸膛劇烈起伏,波瀾不驚神態竟是變得紊亂...切齒道:“她贏不了我。”
祝梓荊見此情形輕挑柳眉,不曉得劍主怎麼就突然這麼生氣,但識趣沒有再多問,稍稍頷首再度將視線投於問劍台上那修長黑衣身影。
黑不溜秋的沒那張勾引小姑娘的臉,她心裡反倒還舒坦。
就是看一會兒就有點上癮,挪不開視線。
問劍台上。
劍喻文被這煞氣十足的眼神盯得心裡發毛,但堂堂問劍山莊莊主,天下四劍一而再再而三被逼入如此境地,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氣!
劍喻文低喝一聲,衣袍無風自動,周身縈繞真氣,氣勢明顯再度拔高一截,顯然是不再留手,火力全開。
台下師清璿等人眸光微動,左右一招呼,等著隨時準備上去攔人。
她們不曉得李卯現今白天究竟是什麼程度,但是劍喻文已然在江湖上將名頭打出來,有真本領在,不容小覷,也不容半點疏忽。
觀景台上玉白貉同樣紅瞳眯了眯,稍一思忖施展輕功躍下看台,最後單腳立在問劍台一處圍欄上插的“問劍”旗幟之上,搖擺不定居高臨下看著下方二人,黑袍隨風獵獵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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